防护巡视舰行驶在暗沉的北太平洋上，滚滚海浪拍打在舰身上碎成水沫，它在一望无际的冰冷海洋上缓缓前行。舰名延用了日本第一艘南极观测船PL-107的船名，称作宗谷。只是最早的宗谷级已经退役了，现在是改造过后的第三代。

    长首楼的船型，类似于军舰的舰体，破冰船的型尾，它拥有着在冰海水域航行的能力。并且可搭载直升机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宗谷号，八丈町带海域情况良好。”留着满嘴胡渣的男人按着通讯键说，“现往青岛村海域行驶。”

    “收到，根据气象来看，你们的上方在聚集雷云，请做好暴风雨来临的准备。”勝浦海岸基地的人员回答。

    “了解。”

    男人关掉了通信，他扭了扭有些僵的脖子，重新瘫靠在椅子上。船室里没有点灯，只有仪器的呼吸灯和雷达图在闪烁，他从烟盒里扣出皱巴巴的香烟点燃，对着漆黑一片的海洋吐出烟雾。

    佐井信，一等海尉，是这艘船的船长，或者说舰长？后一个听上去好像更有格调？马上46岁了，似乎有脱发的征兆，不折不扣的邋遢油腻男性。

    担任一舰之长大概算是事业小成。但巡洋舰是早已被淘汰的东西，21世纪后，更是基本被驱逐舰所取代，是被丢进了历史废纸篓的军备。不再作为编队的旗舰组成海上机动队，而是只负责警备与救难和开通航路。

    更别说这种巡视舰了。

    就像现在，他正做着这种事。

    从千叶县的勝浦海岸基地出发，往返一趟，观察海况就是他的工作。说起来有些像百货公司里的夜班保安，天一暗就提着手电筒来来去去的瞧，预防小毛贼。当然，他在海上预防的不是小毛贼，也不是偷渡客……而是海内原肠生物。

    大海并不是原肠生物的主场，但水下仍旧存在着隐患，日本一直都是孤岛，他们则是边线的哨兵。

    佐井信眯起眼看了看腕表，现在是凌晨4点28分。

    他在海边长大，也隶属过海上自卫队，对大海很是有感情。他很喜欢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浪、万里外吹来的海风、跃出水面的海豚以及那少见却震撼的鲸鱼翻身。

    但被黑暗笼罩的海洋却一点都不有趣，没有晨曦，没有温度，只有四面八方永不停歇的浪声，以及船体摇晃的不安全感。

    年少登船破浪前行时的豪爽感已经泯灭在时间里，对着漆黑深沉的前方，佐井信因为低温搓了搓满是茧子的手。

    “要来份美味可口的夜宵与热饮吗？舰长大人？”年轻的水手走了过来，跟面貌糟糕的佐井比起来，船员可以说是神采奕奕，他留着帅气的碎发，那身白色的军装穿戴的一丝不苟。

    如果海上自卫队还招兵的话，他绝对可以当宣传片的男主角。日光和煦，年轻人戴着墨镜靠在船边，背后是成排结对翱翔的海鸥，光线打在他俊朗的面孔上。大概会有一群年轻人憧憬这样的潇洒，忍不住报名吧？

    是啊，如果海上自卫队还在的话——八年前，原肠战争几乎击垮了日本境内的军力。如今的自卫队，不过是那些残兵败将的统称罢了。

    听到夜宵，佐井信来了些精神。

    “还有零嘴？那赶紧拿来款待上司我啊。”

    船员欣然应允，几分钟后，他端着两碗海鲜泡面和一罐咖啡回来。

    佐井信乐呵呵的撕掉盖，用筷子搅拌面条，吃得嘶嘶作响。大海仍旧孤独，不过拉面下肚，身体也有了些温暖，还挺不错。他三两下把面桶吃空，咸味的热汤也喝光，又习惯性的慢悠悠点燃一根烟。

    “还是少抽点吧，前段时间，你的相亲对象不是都皱着眉吐槽过你的满口黄牙吗？”船员说。

    “区区女人的认同比得上香烟？”佐井轻哼，“这三十多年来都是香烟与酒在安慰我，女人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船员不由得苦笑。

    “你呢？英树？”佐井信瞅瞅身边的小帅哥，“还跟你那软萌学妹在一块呢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啊。”

    “真够久的啊，谈了快五年多了吧，啥时候打算始乱终弃呢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跟什么啊，等她大学毕业，我们就见家长，讨论婚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？这么早就打算踏入男人的坟墓？”佐井信摇头，“年纪轻轻就已经想不开了，多玩几年才不负青春呀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不像你放荡。”渡边英树瞥了眼这位没正经的上司，“我洁身自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放荡，是浪子气概。”佐井重声说，“潇洒在红尘你懂吗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未免浪的有些过分了吧……”年轻人犹豫了片刻，“说真的，舰长，你真不打算娶个老婆生个娃？”

    佐井信虽然看上去不修边幅，也没啥内涵，但还是有点儿资本的。在东京府有两套房产，作为水兵资历也不浅，升迁并不难。虽然快50岁，但仍保有六块钻石般闪亮的腹肌，总之年轻靓丽的小姑娘泡不到，但找个贤良持家风韵犹存的少妇还是有机会的。

    “娶什么老婆啊，我自由自在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