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程的路上，夜色浓密，阴云像是乌鸦群聚集盘旋。豪华的礼宾车内部，尹杉与少女上司大眼瞪小眼，两人都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就这样安全回到圣居，首日工作就算是打卡成功了。说起来还挺轻松的。他看着自从会议结束后就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女孩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，别太在意了。”

    圣天子抬起有些阴郁的脸孔。

    “倒没有太难过，只是可能因为我一直相信诚心对待，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理解的。所以现在有些失望而已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听起来有些小小失望。

    “那是你想多了，人是很难交心的生物，而我们也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切身体会，也是我比殿下多吃了十多年白米饭得到的结论。”

    “尹杉先生不是坚称自己今年才刚刚十八岁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毛病，因为殿下在我心中犹如六岁孩童般纯真可爱与善良，是这人世间罕见的无垢之花，是刺破污秽雾霭的一抹黄金般的日光，是天国之民在原罪大地的圣洁投影。”男人信手拈来便是一顿吹捧，可谓极为熟练。

    圣天子露出无奈和寂寞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只是一介普通人，没有地位与权势的话，你还会这么恭维我吗？”

    “废话，当然不会。”尹杉义正言辞。

    少女睁大眼睛，有点说不出话，或许是真的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如此真实。但很快，她笑出了小小的声音，车内的空气变得轻松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换句话说，如果齐武先生不是大阪区域的领导者的话，你也会甩他脸色咯？”

    “那肯定的啊，他要不是掌握军权的大官，我得鼻孔朝天的蔑视他。”尹杉像猪崽一样哼哼出声。

    “……厚脸皮的真小人吗？我倒是很喜欢尹杉先生这一点。”圣天子轻声说。

    “你好这一口？”男人有点迟疑的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因为我所接触的人，大家仿佛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，连菊之丞也一样。每个人都不会太表露出自己的欲望，面对我，总会下意识的佩戴上一张名为恭敬的面具。有的假面是虚伪编织的，有的是真诚编织的。像尹先生这样连场面样子都不做的地痞流氓真的很少，挺新鲜的。”少女眨眨眼。

    “我也很困扰啊，毕竟要是努力讨好你，是否显得太刻意，反而使你觉得我贪得无厌……但要是不恭维，是不是又像是没眼力见，没灵性。”

    尹杉重重的一拍大腿。

    “拍须溜马也是学问啊，真的不简单呐！殿下你直说吧，喜欢哪种风格！我包您满意！”

    “尹杉先生明明是有能力的人，为什么要用趋炎附势的这一套生存呢？”圣天子有些不解的问。

    “因为很多例子告诉我，会逗人开心，有关系就是最棒的生活能力。”尹杉一阵龇牙咧嘴，“比方说那位保胁哥哥就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保胁先生吗？”圣天子思索了一下，轻轻摇头，“那个人感觉太过尖锐，跟他在一起，委实说我有些不舒服。”

    这你倒是猜的不错……

    “但与齐武宗玄比起来的话，却是感觉小气的很了。”圣天子缓缓的说，“齐武其实一直都跟某些国家关系匪浅。据说有复数的大国都有在资金、武器与技术上支援他。代价的话，自然是錵。”

    “先前的会谈，他一直在单方面的对我们提出不利的计划，说是寻求合作未免太没诚意了，甚至是挑衅居多，是在找好听一点的开战借口吧。”圣天子声音复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是有点想武力一统的意思。”尹杉点头。

    “齐武宗玄，被大国控制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至于。”尹杉叹了口气，“但是，该怎么说呢？国家也是有适合它的生存方式的。大国们的斗争有的不方便摆在台面上，于是就借着小国博弈，恶心对手。而势弱的小国也不愿意做听话的宠物，想要崛起和发展，那就得在多方势力中寻找平衡点，说白了就是要怂，见谁都嘿嘿笑，努力偷发育，等有个把子力气了，才好登台演出。”

    “齐武宗玄也是个明白人，你别看他先前高谈论阔，不可一世霸气的很，但面对比他更强的利益伙伴时，指不定笑得满面春风，跟弥勒佛一样呢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活得这么累吗？他在同样野心勃勃且更强的同类面前这样活着，就像小丑一样。”圣天子低声说。

    “别瞧不起小丑。小丑往往得是聪明机敏的人才能当的。一般人可干不了。”尹杉瞅着车窗外薄暮下铁灰色的城市，眼神闪烁，“而且他的图谋并非真的不可能……战争的主旋律或许已经改变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字面上的意思。以往的争斗，都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，但次世代的战争可能会变。殿下知道黄道带的金牛座与处女座是怎么被消灭的吗？”尹杉转过头。

    “分别被IP排行第1与第2的起始者击倒的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