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爱鹤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皮肤一片粗糙的手感，人中处的胡渣更是有些刺手，自己是很难发现自己的变化的，他不否认这点，很长一段时间，他都没有年龄这个概念，慢慢的就走过来了。

    有一天突然发现因为练剑和海骑兵而磨出茧子的手掌。

    刮了又长，刺头一样的胡茬。

    还有初次吸烟时忍不住咳嗽的狼狈，到如今一口烟雾入肺，连充实感都没有的老道。

    自己也许不再年轻了。

    二十五岁也可以说是朝气蓬勃的年纪，但是莫名的，不太符合那种热血冒险精神，渴望探求世界的少年啊。

    倘若那人所说的三十年寿命是真实的话，自己居然已经可笑的，到达了风烛残年的阶段。

    不过说真的，有点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真正意义上的，人生苦短呢。

    他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空，现在是凌晨五点，即使灰色地带很多夜行习惯的家伙居住，但现在也称得上万籁寂静，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黑色长衣外套，新年已过，正是冬季，这样简单的服饰不出意外的让他感到彻心的寒冷。

    但或许也需要这样刺骨的感觉保持冷静。

    暖和的温柔乡，即是英雄冢。

    冬季的太阳会晚很久才冒头，视线所过之处都是雾蒙蒙、黯淡的，冷风不断吹过搅动着空气，轻轻吹起他的衣摆，竜刃刀袋斜挎在背后，像是孤寂的浪人。

    这种情况是不是很适合吟诵那首诀别诗呢。

    上半部分她还活着，填下半部分时，已在黄泉。

    每每想起那个纯洁的少女他就会有些哀伤，他认为他们还不算情侣，兴许是相似的遭遇引起的熟悉感，他很对不起她，留下空头支票，为她所立的墓都是衣冠冢，因为女孩去世的太过彻底。

    真有黄泉的话，下去时一定要道歉，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学长和朋友，做了好多傻事。

    啊，她也不一定会等着自己，说不准早就轮回去了呢，她那么优秀的人，凭什么要等自己？

    真有来生，谨慎一点吧，不要像这辈子了。

    章爱鹤呼气，吐出淡淡的白雾，无言的点上一根烟后，插着口袋静静走到街角一旁停着的无人轿车旁，他二话不说，抽出背后的刀袋迅雷般的大力砸烂轿车的驾驶位窗户玻璃，伸手进去打开门锁。

    清脆的破坏声后是没什么意义的刺耳警报。

    这样老旧的轿车没什么预防手段，就连无钥匙点火也十分轻松。

    他坐在里面两三下就解除了那难听的警报，发动引擎，粗暴的作为和叼着烟单手扶方向盘的模样太过于流氓风范，说真的灰色地带他越来越觉得亲民了，需求什么只要花费些小小的功夫就行了。

    离合，挂档，拉下手刹，比操作海骑兵更简单，无良偷车贼马上就要逃离现场。

    “像个强盗一样。”

    而要在起步前，正义势力带着没感情波动的话语登场。

    章爱鹤停下了起步，无奈拉起手刹，通过破碎的侧窗看去，阴霾的天气能见度不高，可女孩的特点很明显，他不会认错，这里会穿露出裹胸布的半边和服，褐发的美少女只有自家人的瑞鹤了。

    “你平时，都是这么早的么？”

    “买早饭。”瑞凤在车外看着他，手里提着塑料袋。

    “真稀奇，这里会有这样的营业店么？”

    “路上喝醉的混混手里抢的夜宵，回去热一热而已。”方才指责别人是强盗的正义势力美少女脸不红心不跳的，极为老实的叙述了过程。

    “你经常早上出去抢饭吗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偶尔罢了。”瑞凤斜视车内坐着的章爱鹤，声音不容置疑，“开门，我也进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去哪儿？”章爱鹤疑惑的问。

    “不去哪儿，外面冷，里面暖和。”

    好吧。

    章爱鹤只好暂时的按捺下出发的心情，鼓捣几下打开暖气，这车确实很旧了，打开暖风后一直能听到突突的杂音，一旁的车门干净利落的开合，瑞凤已经坐了进来，缩在座位上，她的脸手通红，看起来确实有些被冻着了。

    那不废话么，穿那种裸出半边身体的和服保暖度还不如他身上这件破黑色风衣呢。

    驾驶位上的男人叹了口气，把暖气开的再大一点，被热风吹着的瑞凤似乎很受用，身子放松了些，不过脸上仍然是干巴巴的扑克脸，双手捂在嘴角处哈气，额发垂落，让她多添了几分柔弱，她一直都是以武士姬那种样子走来走去。

    章爱鹤一时间没有什么话题，而身边的舰娘也明显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，于是两个人无言的坐在前座了有三分钟。

    “你，什么时候回去？”章爱鹤忍不住发问。

    “身子热了回去。”瑞凤淡淡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你应该多穿点。”他嘀咕一句，又皱皱眉头，踌躇了片刻，才继续说，“不过，舰娘的体质很好，耐寒力也很高，你怎么会……？”

    而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