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虎点点头:“宋郎中请说。”

    “翠花的病，乐观的估计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康复。其实最好的法子是住院治疗。但是我们医馆实在太小了，条件有限，就只有一间治疗室，住几日没问题，但是时间长了不行，因为还要接待其他的病人。你可以选择在家里将养，然后每日将病人送到我医馆来治疗，治疗完再回家。因为我们医馆人员有限，就我和春燕两个人，实在走不开，不能提供上门诊治。这样就是麻烦了一点，而且还要有坚持下去的耐心。或者，你们也可以选择在我们医馆附近租一间屋子，这样是最方便的，就是开销可能有点大，而且几个月不能回家，你父母家人会不会有意见？但是不管你选择哪个法子，翠花都是不能离人的。意思就是，整个治疗期间，她必须由专人看管护理。我们医馆提供不了这方面的帮助，只能靠你了，你必须暂时放弃做工，守在她身边。这些，你能做到吗？”

    张虎转头看着翠花，心里纠结着。

    放弃做工？那谁去挣钱？一大家子吃喝怎么办？

    真是艰难的抉择。

    但是，再艰难还是要做出选择。

    张虎咬咬牙，下了决心。

    “宋郎中，俺决定还是在家里养吧，俺每日送她进城来治疗便是。家里一大家子也离不开俺，俺在村子里还可以做一些帮工。”

    宋新月看了他一眼，“你可得想好？每日都要来，至少也要坚持三个月，一天都不能耽搁，你能坚持吗？这样子你会很辛苦的。”

    “俺想好了，既然翠花还有救，无论如何，俺也要试一试。宋郎中放心，俺有的是力气，俺不怕吃苦。”

    宋新月点点头，转头对翠花道:“翠花，你的病有救了，因为你有一个很好的丈夫。”

    翠花满脸都是泪，却说不出话来。张虎挠了挠脑袋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宋新月取出药箱里的针药，调配好。

    “这样吧，今儿我先替她打一针，明儿上午你送她来医馆，我再给她开药和做理疗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，宋郎中，俺今晚就做好准备。”

    打完针，宋新月又嘱咐了翠花几句话，不过是一些鼓励她让她不要放弃之类的话语，然后就出了屋子。马车和驴车都还等在路边。

    看见马车，宋新月忽然想起一事。“张虎，明儿你们怎么进城？”

    张虎想了想，“还是用驴拉车吧。”

    宋新月打量着那辆破旧的驴拉车，摇摇头:“会不会有问题？安全吗？”

    张虎拍拍胸脯，“没事的，宋郎中，车子牢固着呢，你别看它驶起来吱嘎吱嘎的，但是结实着呢。而且这头驴也很聪明，刚长成的驴，强壮着呢。”

    那头驴一听有人表扬它，立即甩了甩尾巴，仰起头“嗷啊嗷啊”的叫了几声，表示认同。

    春燕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
    宋新月也觉得有些好笑。“半个时辰的路程，倒也不甚远，你自己小心点，路上注意安全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俺知道了，谢谢宋郎中。”

    宋新月又让春燕取出一两银子，递给张虎。

    “张虎，这一两银子你收着。如今你闲在家，没有收入，但是家里却有这么多口人要吃饭，再说，翠花也需要一些营养品。她身体太差了，这也是她的病越来越重的原因。平时炖一点鸡汤，如果能找到鱼，那就更好。给她好好补一补吧。”

    张虎吃惊极了，无论如何也不收银子。

    “宋郎中，您给翠花诊病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，俺一辈子也报答不了。俺还怎么能要您的银子？”

    宋新月正色道:“拿着吧，这银子不是白给你的，是借给你的，以后你两口子手里有了节余，还我便是。”

    张虎眼圈红了，这才接过银子，双膝一软，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。

    “宋郎中，您的大恩大德，俺不知如何回报……”

    宋新月忙将他扶起。“快快请起。男儿膝下有黄金，不要动不动就下跪。好好照顾翠花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俺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次日上午，病人一下子激增，不过大多是内科，虽然是内科，差不多都是顽疾。平民百姓，手里也没多少剩余的文钱，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，只要不是大毛病，谁会来医馆看病，都是拖，拖到后来实在拖不下去了，才来医馆看病。上午这八九例病人，有七人都是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的。

    正忙碌的时候，张虎果然用驴拉车送了翠花来回春医馆。

    宋新月抽空来到诊室查看翠花，见她脸色比昨日好了很多，精神也好了些，心想，看来那一针的效果蛮好的。

    “翠花，今儿感觉比昨日好些没？”

    翠花虽然还是不能动弹，但是她脑子清醒，心思也比以前灵活。

    “谢……谢宋郎中，俺好多了……”

    宋新月喜道:“咦，不错呀，比昨儿说的话多了。腿呢？有知觉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有……有一些知觉了，昨晚……昨晚……”